是個僻靜的小酒館，酒客稀少，沒有調酒師，倒有表演者，握著話筒唱的十分陶醉，人來了她眼皮也不擡一下。

侍應生將他們引到角落的位置，指了指酒櫃讓他們自助，他倆選完酒喝了一輪，季老板才覺出哪裏不對勁來：“這歌手是個覆讀機麽？”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來來回回唱著一首歌，還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許朝明抿著酒笑：“興許她就會這一首歌！”

季老板叫來服務生，特誠懇的建議：“妹妹，能不能讓你們歌手換個想得開點兒的歌兒唱？”

服務生笑的眼睛都完了：“特別抱歉，唱歌那是我們老板，心情不好，拒絕換歌，已經唱跑了兩撥人了！”

八成這老板沒被人打只是占了性別優勢，季老板郁悶地用手機識別了一下，竟然發現這老板唱的還是天後的《塵埃》。

他除了迷了“塞上牛羊”這一個CV之外沒怎麽迷過歌手，天後的歌除了普羅大眾知道的那幾首和趙鎮長刻意安利過的幾首真沒刻意聽過，他舉著手機聽了一會兒天後的原唱，覺得同一首歌這意境差的也太遠了。

天後唱的雲淡風輕似的看開和任性，老板唱的想不開似的頹喪。

這酒再喝兩杯，季老板已經到了狀態奇佳的境地，大腦轉的飛快地興奮，看許朝明神情自若，給他斟了大半杯推過去，和自己的一小點碰了一下：“喝！”

許朝明仰頭幹了，亮過杯底給季康成看，季康成哼唧了一聲：“你到底有多能喝？”

許朝明用一支手臂支著臉頰，眼眸輕輕一轉，帶著笑意說：“我醉了！”

季康成嗷了一聲：“奧斯卡欠你個小金人！”他無意爛醉，酒下的緩了，話卻多得很，看著許朝明好半天：“餵，許朝明，我妹你到底考慮不考慮啊？”

許朝明的笑僵了一分，緩緩地說：“考慮什麽啊，我哪裏配得上。”

“怎麽配不上？”季康成激動的湊過來：“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不知道你有多帥，尤其穿制服！我都要被你帥一臉！”

季康成做事的時候總是認真，說話也是這樣，一雙眼睛看著人時在酒館彩色的燈光下發著晶亮的光，兩側的頭發滑下來，垂在臉頰邊，下巴擱在桌面上說：“得多瞎才會看不上你，你跟個會發光的夜明珠似的！”

許朝明楞了一下，搖著頭往後退了一些，笑了起來。

季康成的興奮出了酒館還不散，他要走回去，費力地搭著許朝明的肩膀，不知想到什麽，總是繞在一個話題上過不去，特別仗義地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哥幫你找一個，腿長胸大條子順的，哼！”

許朝明任他胡說，他說厭煩了還要唱歌，哼著“一粒塵埃在人世的日子就這樣，”唱完又嘿了一聲，反應過來是在酒吧裏被老板的單曲循環慣了耳音，趴在許朝明肩頭不吱聲了。

許朝明拖著他快走到淩秋誓家小區的門口，才問他：“能走嗎，自己回去，我不送你啦！”

季康成哼了一聲，伸長脖子哽著聲音和他對話：“困死啦，你不去我家嗎，那怎麽成？”

許朝明：“太晚了。”

季康成來了精神：“就是晚了才去我家呀，你不想看一諾嗎，他明天醒來發現你在家裏，一定高興死了！”他邊說邊推著許朝明，“你明天要是值班，我保證早起送你！”

從小區到自家門口，季康成一個人嘚吧了一路。

淩秋誓和季一諾果然都已經睡了，他倆輕手輕腳，胡亂洗漱了兩把入睡，沙發睡著實在吃力，季康成把季一諾挪在床中間，和許朝明睡一張床。

要是不大手大腳的話，其實還有翻身的餘地，躺在床上才覺得身體有透支後的疲倦感，季康成閉著眼睛嘟囔著感嘆：“早知道能擠下，除夕夜我就不睡沙發了！”

季老板這一晚上完全沒有熬過點之後的入睡困難癥，他倒頭就著之後還做了個情節緊湊邏輯嚴禁的夢，夢的結尾著情調才有了轉折，是個特別輕松愜意的氛圍，他想抽煙，許朝明仗著個子高把煙舉在頭頂讓他夠，跟個校園淩霸事件裏的混混似的。

夢裏季老板沒有生氣，挺開心地蹦起來去夠許朝明手裏的煙，這夢最不合邏輯的地方在於他蹦的時候許朝明竟然和他一樣幼稚地蹦起來，而且許朝明跟腳底下踩著彈簧一樣一蹦蹦出兩丈高。

季老板維持著因為吃驚而張大的嘴，看著許朝明蹦起後緩緩下落，落到地上後又不受控制地被彈了起來，他覺得好玩，笑的不可抑制。

他就是這樣被自己笑醒的，一瞬間頭腦清醒地想起床去跑個步，連眼睛也沒有酸澀感，他睜著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忽然反應過來這屋裏的動靜有點不太對——怎麽跟多了倆人似的？

他一扭頭，正看見黑夜裏床上一尊隱約的黑影，嚇得他冷汗都下來了。

實在要反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睡在他媽家，季一諾的臥室裏，多出來的人一個是他兒子季一諾，一個是他生拉硬扯帶回來的許朝明。

他這才扭亮床頭燈，看見那一尊影影綽綽的黑影是在深更半夜靜坐著的許朝明，一只手裏捏著一支沒點的煙湊在鼻子跟前聞著。

季康成順著床頭坐起來了一點，想起那個許朝明舉煙過頭頂一蹦一蹦的夢，帶著懶散的笑意說：“你怎麽醒了，抽煙去陽臺……”他坐起來才看見許朝明的另一條胳膊被睡迷糊了的季一諾緊緊抱著，楞是換了話頭：“這小子……”

“我……”季康成要說自己搶煙的夢境，卻見許朝明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有些不對，他以為自己睡出了口水和眼屎，一雙手在臉上搓了兩遍，也沒見什麽成效：“你是不夢游啊，這麽看我？”他說著又溜回被窩去了。

許朝明眸色深深地移開視線，平淡無波地道：“我出去抽根煙！”

“行吧！”季康成也被夢境勾出了煙癮，一邊伸手撈季一諾一邊說：“咱倆換著來，我先弄這小……”

他扒拉季一諾的時候這家夥縮在許朝明胳膊跟前，睡得五迷三瞪地，腦袋在許朝明胳膊邊蹭了蹭，軟軟地叫道：“爸爸。”

“……”

季康成一怔之後不由笑了，他扳著小孩的胳膊將季一諾翻了個個：“你爹在這兒呢！”他揚著下巴指揮許朝明：“趕緊去！”說話的功夫季一諾可能被驚動了，摔著胳膊氣哼哼地哼唧了兩聲，但他終於沒醒來，一只腳搭在季康成肚子上，換個姿勢又睡了。

許朝明這個煙抽的時間有點長，季康成等不住，把季一諾挪了一下，準備先撤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